第四百零九章 现实-《卫雁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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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些事没有任何人知道,只有她自己,默默地忍受着所有的痛苦。家人不理解她的执拗,赫连勇嘲笑她装腔作势,但她仍是那个每天坚持洗脸洗脚把自己整理得干干净净,穿戴整齐小口小口吃饭的女子,即使面对着最艰苦的环境,最粗鲁无礼的丈夫跟他的族人,她也不曾有一天让自己失了世家女子的风范。

    这样的坚持在别人看来很可笑,可对她来说,这是她与京城故土的最后一点联系。

    她也希望能给自己的孩子看看,什么是文明,什么是仪礼。

    她也知道自己这样会刺激到赫连勇,每当她的举止被那些粗蛮的妇人嗤笑,赫连勇就会很生气,觉得她丢脸,回到帐中总免不了要毒打她一顿,泄心头之气。

    他对她也有纵容,虽然不曾亲口说过,在水源难求的情况下,让她每天都有水可用。大概就是那么丁点的小恩小惠,让她心里存了一丝希冀的火苗,以为天长日久,这个人可以找回一丝人性,至少不要再迁怒于儿子赫连郡,容赫连郡健康快乐地长大……

    她能容忍赫连勇的一切罪行,因为他是她的丈夫,是她孩子的父亲。

    可她不能容忍自己受辱于第二个人……

    她死得干干脆脆,马鞭紧紧的缠着她的颈子,勒出的痕迹很深,皮肤表层深深地陷了下去。

    孟仁川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,他掩面痛哭起来,“都怪我太冲动。那个时候,我不应该丢下她一个人,去找那个赫连纯也算账。她应是极怕我回来阻止她,极怕自己死得不彻底,那条马鞭把她的颈子几乎都要勒断了……这狠心的丫头……她怎么忍心,怎么忍心让我看到她那样的惨状……”

    赫连郡冷笑着揪住他的衣襟:“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?嗯?既然已经瞒了这么多年,为何要告诉我?当年若不是我听说了她的死讯,回去找赫连勇父子报仇,你们是不是连她的死都要瞒住我?你们真行啊,多年来根本就不是找不到她,不是救不了她,却任由她守着那劳什子礼教,从一而终,他妈的!什么礼教、规矩,都是他妈的狗屁!她就是受了你么这些酸腐思想的毒害,在意什么家族荣辱什么狗屁脸面,这些年才过的连狗都不如!你们以为你们没有对不起她么?她若不是生在孟家,她怎会被人掳走?她若不是生在孟家,又怎会跟你们这些装腔作势的人一样把名声瞧得比命还重要?冬天结冰的河面,敲破一个洞,她被丢下去泡了两个时辰!捞出来时脚都冻烂了,后来她咳了一辈子!你们知不知道她受的都是些什么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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