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第六节-《太平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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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张口结舌,到最后,太史霸还是归纳不出自己为什么要打子贡。

    “总之,我应该有一百个理由可以打你吧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说吗?也可以啊。”

    轻轻挥手,子贡道:“好,最后一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在你心里,对云台山的成败,到底是怎么想的呢?”

    “这个问题?!”

    脸色不悦,太史霸道:“我答过很多次了吧?我之离开云台山,纯粹就是因为我想离开。我希望云台山的失败,我希望法帅的失败……我一直都在这样说,我没有说谎。”

    “好,我问完了。”

    咳嗽着,子贡支起身子,脸色很差。

    “严格说起来,我一共只问了你三个问题。之前的,都是过渡。”

    “我问你为什么打我,你说不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我问你喜欢不败还是无敌,你说你喜欢你喜欢无敌。”

    “我问你在不在乎云台山的成败,你说你不在乎。”

    “三个答案中,两个你说了实话,一个你说了假话……问题是,那一个?”

    眼中又出现那种毒蛇一样的光,令太史霸皱着眉头,微微侧了侧身。

    “仍然在说我还想回到云台山吗?这就是你的努力?”

    “如果没有其它新意的话,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已经起身,却被子贡冰冷的说话阻住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说你想回到云台山……你说你希望云台山的失败,你说你希望孙无法的失败,你是诚实的,你没有说谎。”

    “唔?!”

    “说谎的,是第一个问题,你打我……并且完全明白你为什么而打我,只是你不能说。”

    歪歪头,盯着子贡,太史霸突然露出了笑容。

    “终于不再把我想象成离不开法帅的小孩子了吗?很好,请继续。”

    “我承认,我的确犯了严重的错误。”

    喃喃的,子贡表示说,从专业角度而方,太史霸已得到他的最高尊重。

    “你是我所见过最优秀的辩士,最优秀的说谎者,你连天机紫薇也能骗过,连我……也在一段时间内被你骗倒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竟然已掌握了最高阶的技巧,你竟然……可以用‘实话’来说谎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够了没有?”

    被这样的“赞美”着,太史霸不显高兴,也没有动怒,只微微的表现出一些不耐烦。

    “天要亮了。”

    “对,天要亮了,而我,也终于明白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曾以你为‘竹林’,我错了,但我也很接近了……你的确有竹林的气质,但骨子里,你走得比那更远。”

    已站直,子贡身上,又出现了那种森然气势,冷冷的看着太史霸,他告诉说,对方在“为什么打人”的问题上,说了谎。

    “你是一个骄傲的人,非常骄傲……你这种人,只会去主动打击在上位者,你不会打落水狗,失败者……那根本不在你的视线以内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你‘打我’这件事不对,很不对。”

    没有继续向下分析,子贡转换话题,问太史霸,继续不败与无敌的分析?当今天下,谁堪无敌?谁是不败?

    “我说了这两个词是一样的吧!”

    出现暴躁的神情,但还是成功忍耐,太史霸说,那当然是沧月明,唯一的神域强者。

    “不一样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无敌是沧海之月,也唯有沧海之月,不败却有很多,比如……横江锦帆。”

    显然把这当作讽刺,太史霸的脸色很难看,而在听到子贡的分析后,就……更加的难看十倍。

    “无敌是无人敢战,没有敌人敢于站在他的面前,而不败……只要不去和强敌战斗,就很容易作到不败,比如你,太史将军,自统领锦帆贼以来,不也未尝一败么?”

    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
    不理会太史霸越来越强的怒气,子贡袖着手,冷冷看着他,神色之中,竟是,满满的,鄙夷,和不屑!

    “所以你的确是诚实的,你的确是希望着云台山的失败,你的确是希望着孙无法的失败,你的高明之处,是在大声说出心里话的同时,却还能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在说谎……这是最上段的言术,但,却改变不了你的本质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‘竹林’,你……只是‘曳尾’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太史霸啊,我,我终于完全看懂你了!”

    冷漠,甚至是冷蔑的,子贡告诉太史霸,如果不能理解“曳尾”的含义,自己还可以用另外一个词来形容。

    “怯懦”

    “南华的行径,在我们看来,从来都不是什么高洁。”

    “有惧庙堂,曳尾泥涂。那不是高洁,那……只说明了他的没有信心在庙堂上成功。”

    “经略济事,首要乎实,所以夫子屡难而不易其道……所以夫子才能够成为百世素王,和他相比,在开战前就逃走的道者虽然飘逸,虽然不败,却注定是永远的一事无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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